奉帚平明金殿开,且将团扇共徘徊。
玉颜不及寒鸦色,犹带昭阳日影来。
--唐·王昌龄
临睡前无意翻了本唐诗消遣。
看到王昌龄的《长信秋词》,却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一时兴起,把班婕妤的《怨歌行》翻出来,比着《长信秋词》看。
想起一些事情,于是叹气。
古诗词里有很多写闺怨的,一直都很喜欢读这样的句子。
怨,还不是因为爱吗?
很多女子在爱的初时,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爱了。
给了对方所有的热情柔情,甚至更多,爱得无比纯粹。
有怨又怎样?
怨了之后,爱还依旧。
班婕妤写了《团扇歌》又怎样?
她把自己比做皎白如霜雪的团扇,用秋后弃团扇来怨皇帝的喜新厌旧。
可是她每每挥帚于长信宫冰冷的台阶上,还不是想着那个人想得心都疼了?
爱到深,爱到痛,已经把自己看得格外卑微。
不计较其他,不要呼风唤雨,甚至可以不天天长相守。
--只愿君心似我心。
这就是唯一的要求。
可是,君心似我心,这是太多的男人做不到的。
于是有了很多负心汉,既而有了更多的女人在怨。
她们想不了太多,更没有卓文君挥笔写下《白头吟》的冷静与决绝。
在伤心流泪之后,在怨过之后,仍带着一线希望在等。
直到等也等不来了,于是满心惆怅。
还是纳兰看得明白,他把这惆怅凝成了短短七个字:人生若只如初见。
--要是一如最开始那样美好,又怎会有后来的离弃?
但纵然才高如纳兰,也只能摇头叹着“等闲变却故人心,却道故人心易变”,无可奈何。
都说,人心难测。
然而难测的,又何只是“君心”呢?
很多时候,女人的心思,女人自己都剪不断,理还乱。
怎能剪得断,怎会理得清呢?
当痛,伤,思,恨等心绪一起袭来的时候,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,自己都说不清。
比如我自己。
生气,抱怨,发脾气,赌咒发誓不再理他之后,还不是自己先打电话发短信妥协?
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,恨不能抽自己耳光;一边想着他在做什么,还生不生我的气?
我自己都搞不懂我自己。
每每矛盾茫然,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女人。
所以,会看到扇贝圆圆的肉时,想到“裁作合欢扇,团圆似明月”。
所以,会认为彩椒碎暖暖的色泽,像极了古诗里的思妇,那蕴在骨子里的,不突兀的热情。
所以,会在吃到粉丝的时候,感觉是在咀嚼自己如丝发般敏感的心思,和那犹如抽刀断水般无计可施的千肠百结。
粉丝,彩椒,扇贝。
忽然觉得这是道女人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