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见到野生菱角藤,很稀奇,菱角好吃,它的藤原来亦可食。妈妈说她初识菱角藤时和我有相同的心理反应,不知道这根长长的长满小软刺的红绿色根藤可以做菜吃。说起来,我们与鄱阳湖毗邻而居,却对这位邻居家的生活不甚了解,可能是缺少对其关注,习惯了关起门来一心过小日子。远离八卦固然活得清净,但也缺少了许多乐趣。人其实需要一点八卦精神,如:好打听,好传播,好生事。五光十色的尘俗生活好象都是此般建立起来的。
当我在菜市里与菱角藤初次邂逅,我的八卦天分立刻显现无遗。女人天生爱追星,只是我追的是菜星。我拽着那个口齿不清的菜农东拉西扯大半天,希望能从中捣出点有关这根粗糙藤绳的前世今生。人这辈子没有经历过农家生活真太悲哀了!在乡村离我们越来越越远的今天,有多少二十一纪的孩子吃过猪肉而没见过猪跑。
菱角藤的食用做法和无数与它命运相似的乡野菜做法一样,没有特别之处,无非是搭上葱姜蒜辣椒爆炒。野菜的做法都很“家居”很“粗俗”,不过欲改变这些约定俗成的做法还不容易,弄不好搞出个四不像怪物来,像那不明就理的皇阿玛非得要把小燕子改变成紫薇,怎能不闹出笑话。生长在乡野塘河里的菱角藤从来就放荡不羁,又怎能把它当作温顺的绿豆芽来对待。只有爆炒,也只有与葱姜蒜辣椒的爆炒,才能逼出它最原味的个性。
牵牵扯扯的菱角藤整理起来非常麻烦。菜农告诉了我一种整拾菱角藤的办法,据说是一种古老的民间理菜蔬法。不过若要依照她推荐的办法,我还得去找一块有波浪条纹的搓衣板来,嫌麻烦,于是另辟蹊径。我用锋利的小刀代替搓衣板,轻轻刮去菱角藤上的小软刺和死硬皮,这样最后整理出来的菱角藤照样干净。
红色菱角藤一遇高温便会迅速变色,从穿红戴绿的新娘刹那间变成灰头土脸的黄脸婆姨,她丑衰得太快了,如被坎坷生活压弯了的穷苦夫家女子,早早失去了少女时代的清逸与水灵,但同时,她的另一种味道又被激发出来,酸、辣、咸,那是沧桑赋予她的厚味,沉淀淀,却让人入口难忘。菱角藤不辣不够味!一个经过刀山火海洗礼之后依然能够屹立着的女子,不辣不强哪来冲劲和活下去的勇气。
辣炒后的菱角藤色形与干山蕨相似,但她比干山蕨迷人多了。文末,我再发扬下八卦精神,把我打听到的所有有关菱角藤的事儿通过博客传播给你。对植物八卦比对人八卦有意义,勿担心惹是生非,滋生出什么官司。这个世界,活得不省心的永远都是张嘴说话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