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因为拍《日食记》,我想我是不会有机会在鸟鸣的清晨从山上醒来,闻着早春的气息,到竹林里挖两棵春笋,生火做汤的体验。
春天喝腌笃鲜,好像已成为我每年的习惯。在城市生活至今,浑浑噩噩过了太多个冬天,而一锅热汤,咕嘟着春笋和咸肉的精华,从胃的深处开始,让整个身体确切的感受到春天的温度和气息。
江南一带大多有喝腌笃鲜的习惯,每家的做法各有不同。我奶奶做的腌笃鲜会加枸杞和百叶结,还有泡过一下午水的咸肉,不放盐,咸度刚刚好。曾经最惹眼的一整块大蹄髈,如今我换成了五花肉片,做起来方便,而且比较好看。那时候可没有什么经济条件放火腿,现在为了吊鲜,我也放了一些。
虽然我看似考究的调整了做法,煮完后喝上一口,涌出的却仍是童年里奶奶的味道。那一大锅鲜美的连肉带汤,奶奶总把春笋只挑尖尖儿最脆嫩的部分给我。看我边喝边鲜得啧嘴的样子,她就笑。
我想这样的幸福,每年都要有一次。
四月春笋的鲜味,驱除了最后一丝寒冷。
能让被深藏的心灵复苏的,无非春天的一缕阳光,或一碗热汤。